苏慕生

繁华万千,也不比你眼中星辰

联文 第四世

“沈队!检验科那个变态又来——”
刑侦队的新队员小刘风风火火冲进进队长办公室,看到他口中的变态此刻正坐在队长对面,深情款款的桃花眼中星光闪烁,一双骨节修长的手向沈清手中的签字笔缓缓探去。
“啪”
沈清挥起公文夹打飞咸猪手,“有话快说,不要动手动脚。”
对面男人甩了甩手,故作一本正经,“沈队长,我是来报案的,你就这么对待报案群众吗?”
“报什么案,快说。”
“盗窃案。”
“嫌疑人是谁,有线索吗?”
“嫌疑人是清河市河东区公安分局刑侦支队大队长沈清。”
“???”
“是你,是你偷走了我的心。”
“滚!”

顾舟是在河东区发生连环杀人案后临时借调来的化验员,据说曾获全省业务评比十佳和全国劳动奖章,但实际上自从来了河东每天不务正业,日常只有聊骚小姑娘,在见到沈队长后惊为天人,又开始用土味情话聊骚沈清。
“沈队长,你会弹吉他吗?”
“不会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能拨动我的心弦。”
“滚!”
……
“沈队长我最近有点忙。”
“忙什么?请假找辅导员。”
“忙着喜欢你。”
“滚!”
……
“沈队长,我最近老是头晕。”
“……你去医务室看看?”
“不用了,是爱情使我头晕。”
“你再犯病我就以妨碍公务罪把你拷起来。”
“你锁住了我,也锁住了我的心。”
“滚!!!”
……
每逢沈清爆发的边缘,顾舟才会不紧不慢从身后拿出检验报告,用公务平息沈清的怒火。
“沈队长,第三个被害人的尸检结果出来了,你看一下。”他一本正经,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“在第三名被害人的鞋底发现了与前两名被害人类似的纺织物纤维,但不完全相同。三人鞋底的泥土成分也非常相似,都含有白垩与沥青颗粒。”进入工作状态的顾舟看起来人模狗样的。
“这三人尸体是在不同地点发现的,对吧?”沈清问小刘
“是的,两个在河东区的郊区,一个在河东区与工业新区的交界处。”
“也许他们在死前都曾去过相同的地方。”顾舟提醒道。
“最近工业新区正在搞文明城市改造,白垩与沥青多半来自那里。纺织物虽然不同但类似,这肯定是一个突破点。三名被害人的身份……”
沈清正在翻找资料,小刘急忙递上档案室新送来的文件,“档案室也有结果了,三名男性受害人都是在工业新区跑车的货车司机,主要接服装和包装袋的业务,三人没有血缘关系,没有人际关联。”
“真奇怪,有谁会对货车司机下手呢?尤其是不为劫财,三人连钱包都还留在车上。”沈清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也许他们不是一般的货车司机,他们长得都有点奇怪。”顾舟突然插话。
沈清:“哪里奇怪?”
“怪好看的。”
“你连尸体都不放过了吗变态!”一旁做记录的小刘忍不住瑟瑟发抖。

针对货车司机的色情谋杀虽然听起来非常离奇,但确实是案件的一个突破点。
之前在案发现场都发现了受害人衣冠不整,尸检却没有发现精斑,因此大家都以为衣服凌乱是凶手或流浪汉搜刮财物导致的。顺着原有思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,故而沈清也不得不考虑顾舟的建议。
“三名受害人均为20-30岁的男性,身高168-175,体型纤细皮肤白皙五官端正,最重要的是,两名受害人眼角有泪痣,还有一人眼角有灼伤的痕迹,我猜是吃火锅被溅到的,刚好看起来也是泪痣的模样。”
“……所以?”沈清话还没说完,发现一屋子队员都在齐刷刷地盯着他。
“沈队……您要不……牺牲一下?”

“我们排查了工业新区的八家服装厂,其中两家生产的服装包含尸检中出现的纤维成分。很巧的是这两家厂房距离非常近,门对门。”
“嫌疑人很有可能是这两家工厂的员工,队长,上吧!”汇报完毕的小六目光灼灼。
“当然,也有可能是装车工人,但区别不大,还是需要你诱敌上钩。”顾舟神情愉悦地补充。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
从交警队借来一辆长安卡车,沈清开车,顾舟坐副驾驶,其他队员开着私家车远远尾随,一路上,顾舟都没停下他的土味情话。
“队长,你属什么呀?”
“我属鸡。”
“你知道我属什么吗?”
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“我属于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队长,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像地球呀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”
“因为你对我特别有吸引力。”
“……”
“队长,现在几点了?”
“一点。”
“错,是我们幸福的起点。”
“顾舟。”
“啊?”
“你再说一句话,等我们回去,我就把你和爆了五个工友菊花的那个猥亵犯拷在一起,三天三夜。”
“队长有话好说!”
“又说一句,现在拷五天五夜。”

凌晨一点半,是服装厂发货的时间。因为货车白天不能进市区,装配与运输都只能在晚上进行,而这个时间的工业区人烟稀少,确实也是行凶作案的良机,前面三名被害人都是在两点到三点之间遇害的。
沈清与顾舟以货车司机的身份来到服装厂,为他们装货的是工厂的一名主管与两名四十岁上下的装车工人。主管与沈清确认了发货地点后就离开了,货装到一半,小刘按照计划打通了顾舟的手机,顾舟匆匆消失在车尾。
沈清没有戴帽子,故意将清秀的面孔与眼角的泪痣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,两名工人沉默地搬运着货箱,突然,落在后面的工人双手一抖,五十公斤的货箱重重砸落在前面工人的脚上。
受伤工人瘫倒在地,发出凄厉的哭嚎。沈清上前想要查看他的伤势,而他颤抖地捂住了脚声称脚肯定被砸烂了,鞋子根本脱不下来。此时另一个工人情绪也已失态,他先是拼命推脱责任,看到工友伤势严重又不停道歉,最后竟跪下来向沈清磕头,求沈清开车把他们送去医院。
“情况不太对劲啊沈队,要不先暂停行动,我们开车过去接他们去医院?”小刘在内置耳机中与沈清交谈。
沈清摇摇头,在耳麦上敲了两下,表示执行方案B,四名警员留着现场观察情况,另有四人跟随沈清的车辆移动。
在两名工人的哀求下,沈清将两人带上货车,向邻近医院开去。即将开上环城路时,刚刚还在抱着脚哀嚎的工人突然从鞋底掏出匕首,抵住了沈清的喉咙。而另一个工人上下打量着沈清,发出淫邪的笑声,
“向榆树沟开,快点。不听话就捅死你。”

沈清心中一动。如他们所料,凶犯确实上钩了。与他们预计的不同,凶犯竟然是两人合伙作案。
凶犯近在咫尺,小刘也不敢在耳机中发出声音,而沈清更不敢暴露任何线索让凶犯发现他们的陷阱。
深夜的公路上人迹罕至,队员们无法在货车的视线以内跟随,隔得太远又怕跟丢,沈清只能一句句套凶犯的话,主动暴露他们的位置。
“大哥,我们现在在二道桥路,和榆树沟隔着十多里地,去那边干啥呀。”
“你少问那么多,让你开你就开。”
“大哥,我们到双板桥路了,是右拐还是接着开呀?”
“直走,没让你拐你别废话。”
“大哥,我们到范家窑了,你看是右转左转还是直走?”
“啪”凶犯甩手就给了沈清一巴掌,“让你开车你哪来那么多废话,再说就捅死你。”
沈清抹一把嘴角血迹,心中苦笑,每天骂顾舟废话,想不到今天轮到自己因为废话被打,真是天道好轮回。

货车过了榆树沟又开出四公里,在一片刚收割完的旱田旁缓缓停下。
“下车。”用匕首抵着沈清的凶犯命令道。
“大哥我们马上就到白家庄了,你要不……唔!”
沈清话还没说完,已被凶犯一拳狠狠捣在胃上。另一人打开驾驶座的车门,将沈清拽下了车,任他缩成一团在地上喘息。
在剧烈的疼痛中,沈清听到耳机里微弱的通讯声,“队长,我们这边突然遇到路面塌方,没有伤亡,但至少十分钟后才能到达,队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!”
沈清心中哀叹:我觉得我保护不好……

没给他更多自艾自怜的时间,两名凶犯已经扑了上来。
沈清晃过了正面来人的攻击,提膝撞进胯下将凶犯痛得跪了下去,却已来不及躲避身后的偷袭。他抬起双臂转身,打算硬接匕首,白光在眼前划过,疼痛没有袭来,凶犯却翻着白眼倒了下去。
“顾舟?!”
“你要是再晚一会儿停车,我可能就扒不住了。”
“你一直扒在车上?”
“在车底,趁这俩人上车的时候钻进去的。”
“你真厉害……”
“我知道我很能干,但有一件事我绝对不会干。”
沈清:“???”
“不会离开你。”
“骚话回去再讲!”

沈清正打算拍拍土站起来收押两名凶犯,却看到对面的顾舟突然变了脸色将他压倒在地。
一声枪响。
血从顾舟的胸口流下,淅淅沥沥淌了沈清满脸。
顾舟身后,刚才被踢到蛋的凶徒身旁,一把微型手枪还在冒着青烟,而他哆哆嗦嗦,已经被反震力怼得握不住枪了。
“顾舟!”
沈清不是六神无主的新手,他第一时间踢飞了枪,又拷住了还在发懵的两名凶徒,再回来看顾舟,胸口的血已经洇透了夹克衫。
“再等五分钟小刘他们就来了,你坚持一下!”沈清一边压迫止血一边不停地鼓励他。
“沈队长,你知道我是什么血型吗?”顾舟勉强笑了一下,露出失血后惨白的唇和咳血后鲜血淋漓的牙。
“是什么?”
“我是你的……理想型。”
他用尽全力,将冰凉的手抚在沈清的脸上,再也没有了声音。

(土味情话全部来自网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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